墨无涯

【86:不存在的战区】间章『停摆时刻』

˙作为共和国卷第三章后间章所写。理论阅读顺序 『塑胶炸弹』——『告死巨龙之陨』——『停摆时刻』。

˙时间点大规模攻势前、大规模攻势中、大规模攻势后共和国。所出现年月日大部分取于动画part1各集。少部分是个人自设防卫战时间。

˙写作灵感是动画part2 第十二集 14:51分 蕾娜在众人注视下沿着铁轨前行的画面。

˙主观ooc见谅。

                     

星历2149年 8月25日

  「——」

  耳边警报声大作。凌晨时分，待在这个大楼深处的小小办公室里，也能听见那好似惨叫般的尖锐铃声——亨利埃塔˙潘洛斯懒散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微僵了一僵。

  她停下手上的工作，转身在电脑上调出了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玩腻了的共和国全境军事设施监控系统——堂堂国家安全基站，直到现在都没对她这个入侵者作出任何反应——银眸扫过地图，锁定了一处报警区域。

  正像地震横波般在荧幕上飞速荡开的，是共和国北部『铁幕』遭受炮击的机械损伤报告。感应器已经在接连轰炸下损毁，横贯共和国北境的蝮蛇被简简单单地切开了七寸，垂死挣扎也无改结局。

  ——『铁幕』被攻破了。

  亨利埃塔˙潘洛斯静静地看着那最后的监控画面。陷入火海之中颓然坠地的雄伟巨墙，除了在她眼瞳中映出血色再无波澜。

  「……唉。」

  她轻叹了一口气，抓起知觉同步颈链，有些生疏地环扣、链接。

  食指按上按钮。接通同步前，她只想到一件事。

  她熟知的一切，转瞬之间就被夺走了。她珍惜的事物，她重视的关系，她想要保护的所有，就那样在剧烈爆炸的炮弹下简简单单地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此刻还短暂的徒有其表……可或许拂晓之前就会燃烧殆尽。

  ——如果今天早上狠下心来，买下那块昂贵的巧克力蛋糕就好了。

星历2141年 7月12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我生日快乐♬——」

  富丽的水银挂灯散着温和的光，照的米利杰家的客厅明明晃晃。两个小女孩站在大理石茶几前断断续续地高声欢唱，沙发上的大人们则带着微笑旁观。

  「好啦，蕾娜——吹蜡烛！」

  个头稍高一些的女孩高高兴兴地深吸一口气，再猛地吐出——插在水果馅饼蛋糕上的九根蜡烛，在众人的注视下闪烁着熄灭。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喔喔——！九岁生日快乐，小蕾娜！」

  「真厉害！生日快乐喔！」

  「谢谢杰洛姆叔父！谢谢潘洛斯叔叔、叔母！」被母亲轻柔地摸着头发，开心不已地接过每个人递上的一束束鲜花，芙拉蒂蕾娜˙米利杰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亨利埃塔˙潘洛斯相视而笑。

  「祝你生日快乐！蕾——娜！」

  玩伴递上的是蕾娜最喜欢的甜品蛋糕——她颇感欢喜地低声惊呼，小心翼翼地接过礼物放在一旁，和阿涅塔抱在一起。

  「最喜欢你了，阿涅塔——！」

  「潘洛斯先生，这现在可不太便宜吧？」蕾娜的父亲瓦兹拉夫˙米利杰有些无奈地苦笑询问。

  「孩子喜欢就好。再加上是丽塔执意要买，我也做不了什么主，哈哈……」阿涅塔的父亲摆摆手，看着女儿的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宠溺，让瓦兹拉夫自忖半斤八两也嘿嘿笑出了声。

  大人低声交谈的当口，两个小朋友已经一边转着圈一边跳起了毫无章法的舞蹈——于是他们也就停下话头静静地微笑欣赏，伸出手拍打着节拍为她们伴奏。

  真希望她能一直都那么开心。——瓦兹拉夫˙米利杰看着女儿像花儿一般盛放的开心的笑脸，也情不自禁地展露笑容。

  ——真希望，能什么意外都不发生，就这样让她平安快乐地长大。

星历2142年 7月12日

  

  「阿姨，这、这是给蕾娜的生日礼物。」

  明明并不是多晚的时间却敲了许久的大门才得到应答，站在玄关的也是蕾娜母亲有些佝偻的身影。她露出微笑摸了摸阿涅塔的头。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蕾娜她心情不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进来坐一坐吗？」

  「不了，没关系，阿姨。请帮我说一声生日快乐。」阿涅塔摇摇头礼貌地拒绝，道过别后转身离开。

  「蕾娜，有人给你送蛋糕喔？」

  「蕾娜？」

  母亲带着点征询和安慰的声音在门外闷闷地响起。蕾娜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被子捂的更紧了。

  「……妈妈也要祝你十岁生日快乐，蕾娜。早点休息吧——晚安。」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门外有些沉重的脚步声慢慢离去。蕾娜心里有极大的想要开门对自己的无礼行为道歉的冲动，却又空空落落地没在思维中激起一点涟漪。

  母亲说父亲不会再回来了。她知道的啊，她都十岁了。她知道什么是『死』的。

  『九岁生日快乐！我的最可爱的小公主！喔喔——！』

  去年的今天父亲喝了个酩酊大醉，抱起她在空中转了好几圈，差点两个人都摔到地上却还开怀大笑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蕾娜用柔软的枕头捂住脑袋，却还是没能忍住啜泣的低低声音。

  父亲不会在沙发上看报了。父亲不会在餐桌前吃饭了。父亲不会早上出门前、晚上回家时给她一个胡子拉碴有些扎脸的亲吻，不会抱起她一边大笑一边转圈了。

  三个月前父亲仰面躺倒在泥地上一动不动，了无生气地被洞穿溅起鲜血，在那之后她甚至连遗体都没再见一面，只能看着对人类来说毫无意义的一块石头抱着花下跪了。

  去年许下的愿望明明是『爸爸妈妈永远健康快乐』没错——

  

星历2144年 7月12日

  

  「生日快乐，蕾娜。」

  「谢谢您，杰洛姆叔父。」稳重地接过男人递上的小小礼盒，12岁的芙拉蒂蕾娜˙米利杰起身鞠躬道谢。

  「终于你也升入中学了啊。似乎，也是要开始为未来做打算的年纪了呢。」卡尔修达尔和侄女碰杯，将红酒一饮而尽，微微笑着说。

  「嗯。对此，我想做自己的选择。」蕾娜只是轻抿了口果汁，略微出神地喃喃回答。

  「给，蕾娜——十二岁生日快乐！」阿涅塔一如既往地送上一块小小的蛋糕，这次又和之前的口味都不同，却总是蕾娜最喜欢的甜食类。蕾娜也很高兴地接过，放在桌上，和阿涅塔轻轻拥抱了一下。

  「谢谢你，阿涅塔！」

  母亲在身后静静地看着。知道自己的决定后，她一开始表示出明显的反对，但在她的坚持下也终于妥协。——这么想着的蕾娜，鼓起勇气转过身来。

  「杰洛姆叔父。」

  男人表情一肃。

  「我要参军。」

  『一定要早点阻止这种暴行。』

  父亲在直升机旋翼带起的巨大噪音里对她耳语。

  「我要去看看……父亲所说的一切，试试看能不能作出改变。」

  听着那明明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口中尽管模糊却异常坚定的话语，卡尔修达尔˙杰洛姆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兄弟坐在面前。

  这次，卡尔修达尔没有摸她的头。他像把蕾娜当做一个同辈人一样、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不会阻止你，蕾娜。但，你要做好准备。」

  「我会的，叔父。」

  身后，阿涅塔有些惊讶，又有些释然。

  她没有出声。

星历2147年 7月12日

  「……阿涅塔？」

  「拜托，蕾娜，别露出那么惊讶的表情，不然我要生气了。」

  同样身着军装的好友和她一样走进军部管制大楼，蕾娜有些傻眼地停下脚步。亨利埃塔˙潘洛斯则没好气地敲敲她的头，无奈回答。

  「不不不……我当然知道你也参军……我只是不知道你会和我在一个部门……」

  「真要说也不算。我不是管制官，只是以知觉同步技术军官的身份入驻这里，算在研究部里边的。能让流程简化不少吧。」

  「……嗯。」

  看着蕾娜脸上渐渐浮现出的笑容，阿涅塔有些疑惑。

  「喂，在笑什么？今天的事快点忙完回家。别忘了今天是你15岁生日。今年也是不同味道的蛋糕喔。」

  「嘿嘿。」蕾娜只是一个劲傻笑，看的阿涅塔也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好啦，快点走了——」

星历2149年 7月12日

  「蕾娜。你好歹看我一眼吧。」

  「抱歉……阿涅塔……我写完、写完这个结论就来！真的是最后一份了……！」

  轻轻叹了口气，阿涅塔也只能盘着腿坐在一旁简陋冰冷的金属椅上，看着蕾娜在管制屏前忙碌。小小的管制室里连一盏台灯都没有，就着电子荧幕的微光写了一晚上报告的蕾娜不时抬起手揉眼，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年前一尘不染空无一物的管制室桌面，如今却摆满了文件、档案与资料。房间地板上都堆了不少可用之物，把本就狭窄的空地也占的满满当当。

  是啊——这一年以来真是发生了好多事情。调任『先锋』战队、发现『军团』的自我进化、结识『死神』、被告知大规模攻势的结局。仅仅一年时间，蕾娜又像六年前一样彻头彻尾地改变——只不过六年前的她足足花了两年时间，而今只用了几个月足已。

  十岁的她接受父亲的死亡用了两年。十七岁的她接受灭国的结局花了——

  ——她这次没有接受。

  目光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阿涅塔指了指一侧的墙上挂着的共和国战区图开口。

  「蕾娜，那上面以前没这么乱吧。」

  「啊……是呀。」抬头飞快看了一眼，蕾娜一边接着奋笔疾书一边回答。「毕竟是战区报告嘛……没有可靠的人负责，只能事无巨细地都记下来了。」

  几个月前只有地图边缘涂上了一点点红色——而今几乎占据整整一大圈的鲜血般的、象征『军团』支配区域的红芒，悄无声息地迫近『铁幕』。上一张下一张钉在地图上的便签纸都已经叠了几层，勉强维持着不至脱落。

  「……看来就快要到了呢。」

  「……嗯。」

  两人都短暂地噤声不语。隔了片刻，蕾娜从管制椅上转过头来。

  「弄完啦，阿涅塔。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你天天让我等，我早——就习惯了。呐。生日礼物。本来我是想这次给一个有新意的……不过囊中羞涩，所以等18岁生日再找我要。」阿涅塔没好气地捏捏她的脸，举起手中托的手都酸了的蛋糕……上面的蜡烛都马上要烧完了。

  『呼。』蕾娜轻轻吹灭蜡烛，站起身来像之前的每一个生日那样，温柔地抱住了她。

  「谢谢你……阿涅塔。」

  「……累了就靠着睡一会儿。」觉察到抵在肩膀前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地上下晃动，阿涅塔无奈地劝她。

  「……唔……」脑袋都下滑到阿涅塔胸前了，蕾娜还是固执地摇摇头，发丝蹭上她的脸庞，微微发痒。

  「好啦。一年就过一次生日诶，你好好睡一觉又不会怎样。」

  「那、那就这一次……」

  等再睁开眼睛，已经被扶回备在一旁的折叠床上，还盖着不知从哪里带来的散着熟悉味道的被子。蕾娜睡眼朦胧地直起身，只看到最左侧那叠文件上的一块奶油蛋糕和插在上面的小小卡片而已。

  那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

  『蕾娜，生日快乐。』

星历2149年 9月20日

  坐在提前安排好的大巴车里，周身嘈杂的交谈与引擎的轰鸣声却似乎相隔千里一般遥远。亨利埃塔˙潘洛斯，看着一条条熟悉的街道在眼前闪过。

  离中央军部不远的喷泉广场。曾经在这里和蕾娜一起喂过成群的白鸽。

  在河道另一侧的戴乐花园。曾经在这里和蕾娜一起在花田里玩过捉迷藏。

  南区边缘人气很高的糕点食坊。每年，都会在这里给蕾娜买新的口味的蛋糕做生日礼物。

  『如果那天，能狠下心来买下那昂贵的巧克力蛋糕就好了』。——阿涅塔看着那座一直以来都散发糕点气味的小店如今垮塌坍毁在战火之中，淡漠地想。

  广场被轰炸了。喷泉石座早就四分五裂，管道破碎漫出满地积水了；花园被焚烧了。遍地鲜花早就化作飞灰，焦土黯然不会再现生机了。

  战争就是这样一种东西。没人能预见未来，也就没人能逃避现实藐视一切。

  「『王座』呼叫『弦月』统制线全线。撤离作战准备开始。」

  知觉同步里突兀地传出声音。下达命令的语气理所当然般冷静淡然，好像没有一丝感情似的漠视一切。

  「现在开始，撤出第一区。」

  共和国第一区，首都贝尔特˙艾德˙埃卡利特。坚守之下依旧不得不拱手让人，仿佛是在强迫她们如切碎大脑般忘却至今为止的珍贵回忆。

  「……不就是蛋糕吗？我还会给你做的。」

  阿涅塔收回投向冒着黑烟的糕点店的目光，低声喃喃自语。

  「不用去买。再给你做几百次都可以。什么时候都行。」

星历2149年 10月11日

  「……结果，就这样结束了呢。」

  「嗯。结束了。」

  蕾娜和阿涅塔肩并肩站在『铁幕』之外远处的临时驻地前，身后是几百名陆陆续续漫步在原野上的八六们。她们一起静静地看着远处山顶之上，染黄了大半片天空的落日余晖——美的不可思议的自然之景。

  「不知不觉，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真正的天空了。」

  「……是呢。」

  收回投向天空的眷恋目光，将视线转到了面前的铁轨之上——阿涅塔抱起双臂。

  「这条就会是和联邦接轨的旧区铁路吗？不知道需要修补的路段会有多少。」

  「铁路编号043，东部战区北向南第二十三条，道宽1435mm符合正常标准，道长七百八十三点五公里，其中共和国战区二百三十五公里，『军团』支配区域三百八十七公里左右……以目前的整备效率，预计四个月可以全线恢复通车。」蕾娜不假思索地回答。

  「……」阿涅塔呆呆地看着蕾娜。

  「……」蕾娜毫无察觉，只是带着一抹忧伤看着那条熟悉的铁路。

  东部第一战区第一战队『先锋』，战区管辖铁路线——就是043号——脚下这一锈迹斑斑的人类造物。

  她一年前站在那栋驻地大楼前，顺着地平线远眺着的，就是这条仿佛亘古不变的交通设施。

  『所以，请少校一定要活到那个时候。』

  她不发一言地向前走去。

  「……？蕾娜……」

  阿涅塔伸手想要拉住她，却抓了个空。一脚高一脚低地在铁轨旁的草地上行走，蕾娜步伐踉跄却仍紧抓枪带默默前进。

  阿涅塔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回头。那些在周围漫无目的地游走散心的八六们，已经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聚在她们身后。看着蕾娜的身影，他们有人微笑着与旁人耳语，有人出神地眺望远方，有人露出欣慰模样静静站立。不论男女不论神态，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带他们战斗至逃离地狱的少女，裹挟感激认可之意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也在看着蕾娜的背影。她惊觉那身形竟与记忆之中相去甚远，也不知是她的思绪模糊，还是眼前人的变化真的如此之大。

  阿涅塔过去或许可以，如今却没资格说自己了解蕾娜。她背负的承担的太多太多……以至于她自认无力去接受认可无缘去得到救赎。

  她才十七岁——阿涅塔意识到。

  十七岁。

  如果诺赞上尉还活着，他现在也是十七岁。

  可惜……那么多人的一生，都在过去的45天里被迫停止了。

  视线散乱双眸中呆滞了。心脏颤抖胸腔里停跳了。气息吐出唇齿间消散了。时钟发出喀喀声——停摆了。

  其实自己也死过无数次了。2142年4月13日的那回坠落，2148年9月28日的那次诀别，2149年8月31日的那场轰炸——自己的时间，也早就所剩无几，一直在苟延残喘罢了。

  她生命中一次次的事件不断再现——似乎每一段过去都将她剥离出不同的一生。

  自己走了多久了？蕾娜茫然地回头。

  身前什么都没有……身后也是一样。

  只有脚下愈发破败的铁轨，向空无一物的地平线远处默默蔓延而去。

  

  「才不是呢。」亨利埃塔˙潘洛斯咬牙低语。

  才不是。才不对。不该如此。

  那是芙拉蒂蕾娜˙米利杰。她最好的玩伴，她永远的朋友。举国上下的英雄，亡国余孽的天敌，骁勇军队的首领。

  她在迷茫自己的身份对吧。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有这件事能勉强帮她明白。

  「……！」

  背部感受到一股克制的冲击——蕾娜下意识想要回转头来，却担心身后那人失去支撑摔倒又停下不动。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谢谢你，蕾娜。」

  亨利埃塔˙潘洛斯微笑着说。

  「谢谢你。」

  你带我逃离地狱求得一线生机，谢谢你。

  你为我尽心竭力顾全一切可能，谢谢你。

  你让我知晓意义并非无可奈何，谢谢你。

  扶着她的肩膀转到面前与她对视——阿涅塔就像给她递上生日礼物一样，笑着对她说。

  「你是你。」

  你就是你。

  

  对。

  对。我就是我。

  我可以先暂时这么说服自己没错。

  蕾娜意识到——一如七年前自己不能接受父亲的死亡一般，她其实没有接受『先锋』战队的离去。

  而阿涅塔对她说，她可以先做她自己。

  那个帮助别人的自己。那个关心他人的自己。那个善良那个热心的自己。

  ——那个为了战斗不得不消失的自己。

  「……嗯。」

  她缓慢地点了点头。

  「嗯。」

  她还没有接受……那就等待时间。

  七年前，亲人与好友给了她这个时间，是因为她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

  一年前，『他』给了她这个时间，是因为她还那么天真地渴求未来。

  而今……她要自己给自己一点时间。

  等到她终于『接受』，再去面对那模糊不清、痛苦至极的选择不迟。

  ——选择成为『谁』，也不迟。

  「……谢谢你，阿涅塔。」

  夕阳滑下山峰，扯出一片黑暗。

  废弃铁轨上，两个女孩紧紧相拥。

  时间一直默默地向前走。

                 

『管制室墙上的战区图』是指动画part2 第一集7:01和第四集23:20中在蕾娜的卧室出现的战区图。

1435mm是世界通用铁路宽度。

然后我果然还是没办法一下子停笔太久（苦笑）。提前写好中间的这两篇间章，为第四章做一个铺垫。希望能赶上7.12蕾娜的生日，把最终结局作为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吧。

那么还是一样的，非常感谢你的阅读。